作者:金仲兵
一、衰退波及律圈,小资梦碎
名车名表、定制服装、飞机高铁、酒店咖啡、各地打卡、周游四方,做为中国新兴中产阶级代表的中国律师,在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动下,带着这些与中国传媒命运类似的往日旧梦,正一步步走进漫长的冰河期。哀鸿遍野,鬼哭狼嚎,是为常态。
受经济持续衰退大环境影响,所谓“逆周期”的法律服务存量市场已近出清,正在步入长周期的深度萎缩轨道。祸不单行,顶层设计对与法律相关诸项皆持严历压制策略,人为导致法律服务空间越发趋紧。
二、律界丛林法则
强者存衰者退,已是法律服务行业重新整合的严酷底色——法律业者,这一饱受法治理想浸淫的“高贵”群体,未来人生如何安放?在生存压力面前,许多人不得不向现实做出妥协。
当然了,那些早就皮糟肉厚的业界精英们没必要多说,悠闲从业之余,开始寻幽问道,安享人生,“接大不接小,一年三五客”,足矣,只是苦了那一波三年被关在校园笼子里,虽心理饱受疫伤却近乎习以为常、然后以小白之身刚刚步入法律圈即面临“社死”考验的法学青年。
这波法律人,本来是法治复兴的希望,现实中却是无“法”之辈——当年多为避“毕业即失业”之困而续读法研硕博,年龄刚好在25岁上下。问题是,还有少数人出自困难家庭,毕业同时还身负养家和还债的压力,且求助无门,何其悲哉!
三、主业、副业?
近日,上海年轻女律师网上热舞直播,引发圈内少数人声讨并告发律协一事,成为律圈对职业“三观”重新进行网络量化的风向标事件。
女律师“将主业做成副业”,这是事实,也是现实,但是,谁规定法律行业“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无回头时?”律师本来就是自由职业者(这也是业界被收紧的原因),况且任何行业“改行”更是人之常情和法之常理。
年轻律师个人结合当下形势,将法律当副业,跳舞当主业,对油腻辈而言,是一种叛逆。有教兽提到“职业神圣性”,其实,其更多基于法律结果的公正性,而包括前置的程序正义这些主导权,显然不在律师,而在公检法们。
“圣人”云: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只要不踩红线,不伤及他人,完全可以“我的身体我作主”,让“热辣滚烫”普法和“擦边热舞”齐飞。
无论如何,从道德和行政角度入手干涉私域言行,是典型的疫控缩合症:“管死你”,得治。
四、律协,收回你的手
4月22日,上海市律师协会称已关注此事,将会依法依规进行处理。
律协,这个名义上的民间自组织中的油腻叔婶们,不从解决年轻法律人生存状况的服务角度着想,反而打着“顺应民意”的旗号借机扩张权力,决定“依法依规进行处理”。这番装模作样,好似给人一种法治社会马上实现的虚幻感,但隐约喷发的,却是阵阵杀气!
人类对敌对人类营造的恐惧,远大于对其他物种和自然的恐惧。隐形暴力,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恶。
如果,律协的存在真是人们希望的那样,那它已完全悖离了自己的初衷,而沦为莫名的作恶者了。
中国法治建设不易,树立法治信心和信仰更加艰难,所以,律协要多学习、实践法治社会与市场经济——当好娘家而不是婆家,多服务,少管理:关注一下年轻律师的生存状况,关注一下为农民工维权的被捕山东女律师,以及不得不为女律师维权的律师的律师们......
总之,哪怕不服务,但千万别滥权。
五、公德私判,将举报做成主业?
各行业内卷严重,法律圈虽然也不例外,但律师热舞,无非私德,“私德公判”现象再次发生,且在以逻辑理性标榜的法律圈中成为公共道德话题和行政介入的理由,很不正常。特别是这类“兼职”举报人的真身随着内卷而水落石出,成为法律界的“朝阳大妈”,让人哑然。
律圈少数从业者“兼职”成为举报者,或许是“无知之恶”,结果却是“将法律视同道德,将私德混淆公德”的反智和浅薄。甚至,有朝一日会不会将法律服务当副业,“将举报做成主业”,也说不准。
身在律圈,“吃法律的饭,砸法律的锅”,公德私德不分,法律法理不明,践踏的不止是法律,还有社会良知和智商。
六、脱下律衫,舞出人生
律师,也有一身孔乙己的长衫,就是那套成百上千元自购的黑律袍。质地如何在其次,关键是那袍下饱藏的十年寒窗、法治情怀,还有易于让人虚无的正义卫道士的面子——穿上那身黑袍是卫道士,但当那黑袍已经残破到无法响应号召“以旧换新”时,这一切就是碎了一地的石土,无异于万箭穿心。
当你一不作二不休,将破袍子扔进炉火,熊熊燃烧的那一刻,尚能获得一时一丝的温暖。这时,已经伶仃大醉的你打开手机,对着屏幕率性地跳起曾经熟悉的校园热舞,不久,屏幕里就有人鼓掌叫好,有人拍案痛骂,有人悄悄溜到律协,最后剩下的,只有真实的你和真实的朋友。
“何妨脱下尊贵的黑律衫,舞出个性人生?”有人大声叫喊,各色打赏雪片般铺满屏幕,失去的尊严瞬间有了另一种满足。从5000到20000,原来只隔着那一层黑色的律袍!
“明天,我可以买一件新的律袍了......”
二〇二四年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三